十年前的今天，2013年9月14日，麦客CRM在上海发布。
彼时，正是互联网创业浪潮的巅峰时刻，时至今日，当年与我们一同出发的小伙伴们有些已融资到EFG轮、有些被并购、有些成功上市；当然绝大多数，在某个无人注意到的孤独时刻停止了运营。
砸钱吸纳种子用户、高频迭代产品、快速花钱、快速融资，是那几年互联网创业的金科玉律。每半年在市场运营中花光上轮融资的所有钱，然后随时开启下一轮融资，让自己时刻处于“饥饿”的状态，才是达成三年上市目标的标准节奏。而上市，似乎是公司存在的唯一价值。
在这个目标面前，我们是失败者。别说上市了，麦客在融资这条道路上，止步于A轮。
人总是善于自我安慰的：我们有500万SaaS用户，几千家企业版签约客户；我们把“表单”这简单的两个字拓展成了几乎涵盖所有信息收集场景的丰富应用，我们有行业内至今无人超越的联系人管理模块，我们创造了表单编辑的左中右三栏交互模式；我们有能让自己吃饱饭的收入、稳定而有责任心的团队，还有陪伴和见证我们一起成长的你。而这些“理由”中，最有说服力的，是我们还活着——比起那些死去的。
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发展道路。有人说：“不上市，毋宁死”，但我们看到了华为；有人说：“在资本面前，一切都是浮云”，但我们总觉得能养活自己就够了；有人说：“产品要随时保持更新”，但我们坚持安全和稳定；也有人说：“不拥抱ChatGPT、大模型就会被时代淘汰”，但我们对人工智能始终报以敬畏。
回望过去的十年，我们曾经站在无数个决策的路口：每一条岔路都通往不同的方向，每个方向都暗含着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和行事方式，最终会在未来产生不同的结果。是我们过去的一次次选择，使我们站在这里：成功还是失败？正确还是错误？
不好说。
十年前和今天的表单编辑界面
· 一 ·
看到上面这张图，我突然想到：“表单”这个概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扩充和发散的？
——哦，是从把“表单”变成“订单”开始的。
那是2013年末，也就是麦客CRM发布后的几个月。我们突然发现，如果能在表单中加入直接收款的能力，这样就可以在收集订单信息的同时进行收款了。
于是在产品设计的同时，我们开始制定原则：一要覆盖广泛，不仅面向企业，还要面向个人；二要流程简单，只需提供身份信息和基本资料即可；三要安全便捷，不能让用户承担资金风险。
很快，功能上线了；慢慢的，商户越来越多，月流水也在稳步增长。
从这里开始，我们沉浸在了为客户带来实际价值的喜悦当中。
非常开心能为像这样的小微和个人商户提供收款帮助
2018年，在收款业务稳定开展了5年后，月流水超过了2000万。也就是说，通过我们提供的简单收款平台，麦客的用户得以在上面开展自己的业务，每个月总计能够获得超过2000万的收入。
也是那一年，我们同时收到微信和支付宝的通知：根据央行规定，“代收”模式不合规，需要进行整改。而整改限期，在我们的争取下，只有三个月。
我们赶紧开始寻找表单内收款的合规解决方案。我们联系了为数不多的拥有支付牌照的机构、提供聚合支付的公司、工商建设银行、招商平安银行等等，团队分赴北京、上海、苏州。密集接触一圈下来发现，不同的供应商有不同的问题：有的没有技术接口，资料需要人工递交；有的只支持企业主体，不支持个人收款；有的必须提供实体店铺门头照；有的不允许客户跨地区开展收款业务；还有的要求客户必须前往当地网点开设收款账户。
这些要求对于我们的商户来说就是灾难。但合规是红线，业务不能停，时间剩余不多。不方便劳烦用户的事情，我们人工来完成。客户不理解的地方，客服逐一电话沟通。同时，产品层面优化到极致：比如要求填写的“开户行网点代码”，这个东西普通人谁知道？没关系，我们去搜罗信息源，然后做成快速搜索，用户只用点选。技术团队以小时为单位完成对接，向供应商反馈bug。期间遇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，比如供应商接口中的支付方式代码竟然“巧合”地以“MK”开头：难道我们是第一家？
当然最后，在期限内，我们完成了所有工作，顺利实现了客户收款的无缝切换。再后来，就遇到了支付通道不稳定，经常被“风控”的问题，审核团队每天都劳累于替客户向支付通道进行申诉。然后在2019年初，几乎同样的路径我们又走了一次，最终稳定到现在的模式，即支付宝和微信双双都是官方提供的合规收款通道，并且在此基础上，“麦客商户平台”得以建立。我们最初制定的三个原则，都一一坚持了下来。
在经历了一次合规整改、一次供应商切换，和2020年初开始并持续近三年的疫情之后，这几个月，“麦客商户平台”流水重新回到了2000万。
推送于2020年8月，麦客商户平台完整使用指南
· 二 ·
第二个故事，与技术有关。
2014年2月，麦客用户Alex联系我们，希望帮他解决自己业务上遇到的棘手问题。Alex就职于新加坡电网（SP PowerGrid），他的团队正在帮助公司开发一套管线巡检系统，其中的业务呈现部分本质上是一套基于ArcGIS的地理位置标注系统。这原本很简单，在我们听完需求介绍之后也觉得没有什么“棘手”的地方。
但在评估甲方给出的技术资料时，我们发现了难点。SP使用的ArcGIS不是普通的标准化产品，而是一个专用组件，这个组件据说全球只有4家公司使用，SP是其中一家。直接结果是，这个组件没有可供查阅的公开、完善的技术文档，内部也只有关于它的“只言片语”，且作为开发人员的我们，无法获得必需的开发和调试运行环境，这种情况就好比写文章时不允许看屏幕，只能闭着眼敲键盘。不仅如此，更大的困难在于，运行这个ArcGIS组件的服务器锁在客户机房专门的地方，且受到防火墙的严格保护，每周只能由客户自己的工作人员上机操作一次，我们不能进入。这意味着，我们写出来的代码不仅无法在开发时进行调试，而且每周也只有一次机会，把代码拷进U盘里，由别人放到服务器上运行，然后告诉我们运行结果——失败一次，多等一周。
但信任不可被辜负，既被委以重托，就应负责到底，我们一行六人飞去了新加坡。在客户现场的一个小会议室里，开始了驻场研发。
结果令我们自己都大感意外，我们“盲写”出来的代码在服务器上一次运行成功。一周后，在新加坡、马来西亚和印度英语的混杂中，结束了项目的汇报总结。
项目进展异常顺利，项目经理笑开了花
虽然项目报酬不多，但我们从来不觉得“提供价值”的工作有高低贵贱之分。能够帮Alex和SP解决问题，没有辜负一份信任，这种成就感是金钱无法衡量的。
· 三 ·
第三个故事，就说到钱了。
2014年10月，麦客获得了来自红杉中国的400万美元融资，这是一笔大钱。通常而言，互联网领域的惯常做法，就像开篇提到的那样：拿产品讲故事，用规划换融资，融到钱以后大力投入市场营销，不计成本地圈客户，然后用不断增长的客户数据去冲击下一轮融资。当时我们身边几乎所有人——老股东也好、投资人也好、同在创业的朋友们也好——都是这么说的，似乎这就是唯一的道路。
但我们朴素地认为：借来的钱是要还的。没错，融资在我们看来，就像借钱，在未来的某个时候，一定要给出回报。如果公司死了，就算投资人不追究（毕竟是风险投资嘛），我们也辜负了一份信任。上市虽然是皆大欢喜的目标，但千军万马，独木难支。
于是在获得了这笔大钱后，我们反而收紧了开销，盘算完每月成本后，我们决定一分钱都不投市场，而是给自己2年的时间，重新开发整个麦客CRM产品。之所以是2年，是因为这笔钱只够花2年。
既然公司的Logo墙上写着“做有价值的产品”，那它就不应该成为一句空话，靠价值换取价值，理应是一条可行且健康的发展道路。
麦客的座右铭，不仅挂在办公室墙上，也挂在每一位麦客人的心里
慢，但正确。于是我们开始了苦行僧般的“修行”。
产品和研发团队搬到了离城几十公里远的郊外，起床即工作，下班即睡觉。在推翻了无数版设计，反复琢磨每一个功能和交互，用完了满当当的2年时间后，新版麦客CRM于2016年12月上线。这两年时间里，我们没有如惯常那样在原有产品的基础上进行迭代，而是从零开始写下第一行代码。像对待一个新产品那样精心雕琢：分布式存储和横向可扩展，使得如今20多亿份表单反馈数据能够存取自如；10种系统语言使得世界上有更多人能够获得麦客提供的便利；复杂的联系人合并逻辑几乎是我们的独创；还有各种各样基于表单的衍生功能；还有自建的邮件中心和短信服务。这2年很忙碌，很辛苦，还有巨大的压力——成败在此一举。
新版表单编辑页的手绘设计
支持的10种系统语言
值得欣慰的是，半年后，也就是2017年5月，我们实现了单月收支平衡：付出的价值终于产生了回报。自己挣的钱，花起来踏实。
· 四 ·
第四个故事，关于业务。
麦客CRM从上线起，就是所谓的“SaaS产品”，在十年前，这是一个新概念。不需要购买光盘或者下载软件本地安装，也不需要操心数据存储与备份，注册一个账号，即可开始使用。就像“一把螺丝刀”，每家必备，用途多样，你有怎样的需求，解决怎样的问题，全靠自己的想象力和摸索实践。当然这种模式是成功的，麦客作为一个信息收集的工具，已经深入到各行各业，公司的不同部门、各个业务环节，几乎都有能用到麦客的地方。
但我们隐约觉得，这是不够的。
以一年、或者一个月为周期看，SaaS业务能快速向客户提供价值：开展几场活动、收集几次报名、统计几次投票。
但以十年为周期看，我们要实现的目标是提升社会整体的信息化程度。无论任何行业、任何业务，公司大还是小，都需要获得从零开始的、全面的信息化支持。客户需要解决方案，而我们，恰好能提供解决方案。至少，微信群接龙或者Excel填表再汇总这种报名方式是可以被替代的。
于是，2020年9月，我们推出了“MikeX企业服务”，独立签约、独立部署、独立运行，是三个基本原则。“独立签约”意味着每个客户不是简单的一个账号，几百万分之一，而是建立了专门服务团队的彼此信任的伙伴；“独立部署”意味着独享计算、存储资源，安全、稳定性和抗干扰能力都有根本的提升；而“独立运行”意味着每个客户的系统都是独一份的，可以承载不同客户的不同定制要求。目的是为客户提供长期价值，因为任何一个企业的信息化目标，都不是短短的几周或者几个月能够达成的，何况，还有很多时刻变化着的市场和外部环境需要不断应对。
尽管MikeX企业服务已经推出三年了，也有了2000多家签约客户，但以十年为周期看，这项目服务才刚刚起步。这也是其中“X”的含义，即迎接未来的无限可能。
X.Fusion是MikeX的模块之一，致力于连接外部系统，打通数据链路
· 五 ·
就在上个月的25日，微信封禁了麦客使用了近十年的“表单反馈提醒”模板消息，客户受影响巨大。
多方协调无果后，我们提前发布了麦客自己的消息推送服务——MikeTouch，虽然远不是最终的形态，而是以“邮件”作为临时的承载方式，借助于邮件客户端，至少能收到反馈提醒了，而且还不受微信免打扰的频率和条数限制。
而之所以我们能在3天之内提供这一整套解决方案，是因为从七年前，麦客就自建了邮件中心。
邮件是麦客的主功能模块之一，发布之初就有，但那个时候，“发送邮件”的能力并不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，而是对接了一套国外的产品，实际运行下来，问题非常多。就像“麦客商户平台”所经历的过程那样，我们开始调研国内的邮件平台，但最终卡在了内容审核上。很多客户和我们都认为没有问题的内容，被服务商的审核人员驳回，只因为其中出现了与全文主旨风牛马不相及的关键词，然后开始反复申诉与争辩。就算内容顺利过关，但审核周期又很长，可能早已错过了客户发送邮件的最佳时机。无奈之下，我们决定自建邮件中心，自己审核、责任自负。
但邮件中心这种只有大厂能玩儿的东西，真的既“烧人”也“烧钱”。内容审核和风控需要人工高效率和高准确率地运转，既不能产生风险，也不能影响客户正常业务；服务器成本远远超越了核心业务，因为当用户准备了10万个收件地址，点击“发送”的那一刻，期望的是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内收件人就能收到。为此，我们需要常备大规模的服务器集群，无论当前有没有大规模发送任务。这倒不是因为服务器性能不行，而是接收方对每台服务器的发送频率有限制：比如1分钟10封，如果你只有10台服务器，那1分钟最多就只能发100封，所以10台是远远不够的。当然除了这些，还有很多很多的限制门槛需要逾越，有的耗钱，有的耗人。
不过如今，我们已经建成了位于全球十几个地区的颇具规模的邮件发送阵列，理论邮件吞吐量达到了每天百万封以上；而通过麦客邮件中心发出的邮件，能够做到对每一封邮件的发送、打开、点击行为进行完整而细致的追踪，并能够将数据实时反馈给客户。
但我们的自主研发不会停步于此，就像这次提前拿出来应对微信的突发情况一样，目前正在研发中的MikeTouch消息订阅服务平台，将告别邮件这种传统而略显衰老的技术方案，取而代之以更先进的方式；为此我们甚至已经自研了专用数据库，它将在后续各个麦客产品的关键环节替代MySQL，获得10倍以上的性能提升。
回忆完上面或远或近的五个故事，站在过去的十年和下一个十年的交汇点上，再重新思考“成功还是失败”“正确还是错误”，答案本身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因为任何一条道路都是走出来的，无关对错，也无法衡量优劣，只要走下去，就是一条路。就像这几个故事，都是麦客在面临“岔路口”时的选择。我们选择不放弃收益不大但有价值的功能、选择不辜负客户的信任、选择不做市场推广上的“面子工作”而是踏踏实实做产品、选择能提供长远价值业务形式、选择独立自主的技术和产品路线，所有选择的背后都有麦客的核心价值观做为支撑。我们不计较一时的收入，不看重表面的数据，不衡量财务报表上的投入产出比，眼里的光是我们想走到的未来。大概恰恰也是每一次这样的选择，让麦客得以稳稳地走过十年，走到今天，走近你身边。
就在刚刚过去的前不久，麦客还做了一个选择。我们用能拿出来的几乎全部资金，回购了红杉资本的股份。走过这么些年，我们想得很清楚，长期价值的实现需要长期的时间，这与风险投资机构的天性是背离的。我们很感谢红杉，没有她，就没有2014年后的一切，也正因为如此，我们尽全部努力，借助内部筹款和银行贷款，终于把这笔“债”还了。这情形，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刚开始创业的时候，由奢入俭，重回起点。然相视一笑间，我们欣慰地发现，年少的赤诚依旧未改，我们对前路毫无怀疑。而与十年前不一样的是，我们比当时更有经验、更有实力，更重要的是，现在的麦客，有你。
同样也是在刚刚过去的这第十年，我们有一些新的消息分享给你。之前说到，8月25日我们提前发布了麦客自己的消息推送平台MikeTouch，虽然目前只是一个雏形，但规划很长远。从接收端来看，我们正在加班加点研发MikeTouch的桌面和手机App，很快就会跟大家见面；从发送端来看，MikeTouch同样能够提供周到的服务，如果你也有想要向粉丝或订阅者推送消息的需求，欢迎现在就联系我们。第二个消息，可能你已经注意到了，麦客CRM产品的登录注册已于9月10日起正式被MikeAuth接管，这是麦客全系产品共用的身份通行证，未来你将可以在各个麦客产品间无缝切换，同时，MikeAuth加强了身份验证与安全管控机制，满足法律法规要求。既然说到“全系产品”，那第三个消息就是新产品预告：MikeNano，这是一个数据处理与分析平台，至于它具体的能力，咱们拭目以待吧！
最后，我来公布这次十周年庆的活动，只有一个，那就是：无门槛全场一折。
从北京时间2023年9月14日0点到2023年9月21日0点的7天时间内，没有乱七八糟的限制和规则，麦客全站的所有产品均以1折的价格售卖，无论功能还是资源，无论新购、续期还是扩容。
亏本吗？亏的。但没关系，上面说过，“我们不计较一时的收入”，我们感恩每一位你的支持，还需要你一起与我们再同行十年。
下一个十年，我们会继续做有价值的产品，做有价值的服务，做有价值的公司。
我们会用最初的单纯和热情拥抱世界，行稳致远。
最后的最后，谢谢你对麦客的支持，祝你和我们的未来都一帆风顺！
2023.9
